棠璃
罗德岛的博士,已和许墨教授结婚,随机在微博@棠璃夜游神 掉落一些午夜场
 

《【许墨】与Nox大小姐的极限推拉》

  许墨(密研科ver):所以制作人小姐能展开讲讲,你是怎么钻到我桌子底下的吗?

  你:这个好说,不过你要是再不退远点,我就真的只能掰开你的腿钻出来了


  抛开主线的扭捏,第一季就是睡过了!(震声


  -1-


  “你说你们要去找Ares的麻烦?”

  你愕然将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,再次加以确认后,断然道:“很有勇气的决定,令人佩服。等到你们开始作死的时候能离我远点吗?我怕你们把血溅我身上。”

  “Nox,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?”对面对你的反应十分不满,“Ares不应该受到一些小小的惩罚吗?刚离开BS,转头就进了特遣署。这不是对我们的挑衅是什么?我们只是应战。”

  “相信我,他做出这个决定时就是觉得有这个需要,真的没想这么多。”你出于同事人道主义,好言相劝,诚恳地道,“跟你们完全没关系——你们算哪根葱啊,还值得他做决定时特意想起来一下?”

  对面:“……”

 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,你中肯但不中听的话显然把他伤得不轻。

 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,不过人总也是需要面对现实的,不能总活在自己的妄想里。你没什么 诚意地在心里道了个歉,将注意力又放回到面前的两本书上。

  最近公司的新项目专业性很强,企划案难写。作为公司老板的你责无旁贷,艰难地啃起了这块硬骨头。

  实在没想出太好的方案,你只好来书店找找参考资料,以求思路打开。

  于是在这个晴朗温暖的大好春日午后,你沐浴着窗外的阳光,对着两本书名艰涩的大部头书籍,陷入纠结的抉择。

  电话里与Ares有关的字眼左一句右一句地传来,听得久了,让你也跟着走神。

  你不自觉地在心里想,这个时候要是许墨在就好了,别说书,人你都要拖过来帮你思索参考头脑风暴,节目顾问加你的正牌男友,此时不用天理难容。

  算了,上辈子的事情,多想无益,徒增烦恼。你晃了晃头,将脑海里熟悉的身影甩开,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终于调整好了心情,再次喋喋不休地开始对你的策反。


  “我们需要你的帮助,Nox。”

  颐指气使不成,对方的语气识趣地软了下来,改换战略,开始居心叵测地给你戴高帽子。

  “你可是年轻有为的金牌制作人,恋语市社会名流。无论是你明面上的身份,还是你记忆系的特殊Evol,都相当合适。到时候,你就可以……”

  “套Ares麻袋,在他面前打个响指,把他的记忆读取出来交给你们?”

  你帮忙补充好后面的流程,做感兴趣状:“听起来好像不错,那么问题来了,我能从参与这场计划中得到什么?”

  “只要消息足够有用,报酬随你开价。”对方语气豪爽,大饼画得十分慷慨。

  哦。你以一种事不关己、云淡风轻的语气,淡然地道:“那能要求你们在Ares扛狙瞄准我的时候出来挡一下吗?他狙人可准了,一枪一个。”

  对面:“……”

  对面挂断了电话。


  哼,无聊,把你当懵懂无知的天真冤大头骗呢。你冷哼一声,翻了个白眼继续挑书,犹觉不解气,嘴里碎碎念着小声嘀咕。

  “找死还想拖别人当垫背,别太荒谬。有本事你们就把他掉包成上辈子那个,别说替你们拿资料,想要星星月亮我都让许墨给你们现造一个……”

  又想起他了。你及时止住思绪,熟练地将注意力继续集中在眼前的书上。但还没等你读完封底深奥难懂的专业性术语,电话就又一次响了起来。

  你看了眼来电显示:“……”

  没完了是吧?


  你接起电话,耐心地又听了对方的一番策反,幽幽开口。

  “想用Evol就搞定Ares?天真。你没和Ares打过交道吗,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?收起你的侥幸心理,对付他从来都只有一招有效。”

  对面被你唬住了,顿了几秒,虚心求教:“什么招?”

  你的声音并不算大,但极度铿锵有力:“美人计!”

  对面:“……?”

  对面:“……你在说什么东西?”

  “你了解Ares吗?不懂乱质疑什么?”你语气不屑,眼都不眨地道,“你们都没看出来吧,Ares表面上狠戾无情,实际上爱我爱到发疯。我让往东他绝不往西,我若伤一根汗毛他定毁你整座天堂,我是他的命,懂?”

  对面:“……”

  对面:“……Nox,你受什么刺激了?”

  “都找上我了,怎么能不使用这种对他的必杀技呢?”你语重心长地道,“格局和思路都打开一点,与其指望我蹲守特遣署绑了他读取记忆,不如寄希望于我把他拿下,让他乖乖把资料交出来,到时候组织再开会我就带他过去,以我的家属身份出席。”

  对面:“……”

  对面:“神经病,当我没找过你。”

  对面又把电话挂了。


  -2-


  这就接受不了,拿什么和许墨斗,送死而已。你还没有完全尽兴,恋恋不舍地从发疯胡言乱语状态中脱离,收起手机,又恢复到冷静自持的面无表情。

  说实话,一个人带着整个世界的记忆前行,背负着拯救世界的沉重压力,有时候确实太累了。你不是没有过觉得撑不下去的时候,但那个人说,相信你能拯救你喜欢的这个世界,也能再一次地把他带回来。

  所以你不能停下,你要带着世界走向新的未来,你要在那个未来里见他。

  偶尔的胡言乱语有助于发泄压力,但更多时候,你要闭口不言,沉默地走这段只有你一个人看见的孤独旅途。

  消失的预知未来能力,与记忆有关的新Evol,CORE的出现与消失,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,这只是这段路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天,你先要克服眼前的困难,今后还有许许多多个困难等待你去击破。

  你深深呼吸几下,稍稍振奋起精神,用力晃了晃头,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书上。

  实在看不懂,你于是把两本都抱进怀里,准备等下一并拿去结账。

  相关的交叉学科也可能有帮助。你把旁边的书也挪开,困扰地嘀咕:“这个……我看看,这是什么文……希腊文?嗯……”

  实在是理解不能,你抬手招来店员,寻求帮助。

  连着换了三个店员,最终老板亲自上阵,带着你转过这排书架,以一种骄傲的口吻,热情地向你介绍:“您要找的这本书,全恋语市也没有几本,幸运的是我们书店恰好就有一本库存……啊,就在那位先生手里。”

  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,浑身轻轻一震,霎时间愣在原地。

  那道穿着长风衣,手捧书本,垂眸认真阅读的身影,陌生又熟悉。

  明明与记忆中依然别无二致,却又已经确确实实地恍如隔世,让你只是久违地看见,就已然控制不住地一阵鼻酸。

  “……许墨?”你喃喃叫出了他的名字,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巧合。


  你已经是一个重来过一次的成熟制作人,短暂的失态过后,很快发现了一件事。

  你和许墨刚才其实只隔着一个书架,近得只有两本书的距离。虽然声音不算太大,不过不出意外的话,你刚才的电话,他怕是一字不落地都听见了。

  你:“……”

  还没真正开局就已经提前自爆,饶是你经历过大风大浪,此时也颇有一种恨不得读档重来的尴尬。

  你眼神忍不住开始游移,却又实在是太久没见许墨,想要多看他几眼。正兀自纠结中,许墨已经从书中抬起头,朝你看来。

  你看着你,原本平静的表情又一瞬间凝固,瞳孔微微睁大。很细微的反应,但你曾与他朝夕相处,同床共枕,哪还有什么是你捕捉不到的。

  你明白他此时的惊讶是因为什么。在现在的他眼中,看见的应该是——

  深棕色的书皮,微微泛黄的纸页,窗外蓝得剔透的天空,洒下一层柔光的春日,轻轻摇曳的树影,还有站在他面前,为他将世界涂满色彩的你。

  对他而言,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你。


  你是那么厉害的人,有没有那么千万分之一的可能,看到我的时候,你也会觉得似曾相识,心口的某处微微揪紧,隐隐作痛呢?

  你定定地着他,明知不可能,依然怀抱着那么一丝微渺的期待,不舍得移开视线。

  心里的理性不合时宜地冒出来,冷冰冰地提醒你,算了吧,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只对刚才的那通电话有印象,Nox小姐出师未捷身先死,随时可能被警惕的Ares扛着狙来一下子。

  所以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呢。你几乎是屏气凝神地看着许墨,等着他的反应。看着他望着你,眸光微微闪动后归于平静,朝你温文礼貌地微笑了一下,说:“这位小姐认识我?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

  你:“……”

  你着实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装模作样。


  行吧,倒也正常!装吧你就。你瞪了他两秒,在店主兴致勃勃地张嘴,想要替你要书时,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,朝许墨也露出个礼貌的营业笑脸,开门见山,直奔主题。

  “我想买几本参考书,拿不定主意,不知道哪些书有用。许教授有空吗?不如帮我参谋一下?”

  难得连许墨都明显地顿了一下,显然没想到你还真的接了话,而且表现得这么自来熟。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兴味,也不多问,从善如流地笑着应了一声。

  “刚好有空。”他说,“如果这位小姐不嫌弃的话,我当然愿意效劳。”

  太好了。你毫不犹豫地把挑选书目的要求对接给了他,看着他在书架前认真浏览,帮你抽出一本本要用的书籍,这样的场景过于久违,你不错眼地看了好一会儿。

  他将最后一本要用的参考书目递给你,语气温和地说:“在看什么?”

  “看你。”你张口就来,眼都不眨地道,“许教授,我看你骨骼清奇,很适合加入我们公司,要不要考虑一下?身份也不多这一个嘛。”

  “嗯?什么身份。”见你们内部解决了问题,店主已经离开,这排书架前只剩下你们两个。许墨眼睛弯起,轻飘飘地问,“家属吗?”

  电话果然还是被听到了。你暗暗嘶了一声,心说现在不是你积极主动自请当家属的时候了,真是风水轮流转。面上却是眉眼弯弯,笑盈盈地说:“我家庭关系简单,目前单身,没有家属,许教授想的话可以试着努力一下。至于现在嘛,当然是顾问了。我们公司的王牌节目叫《发现奇迹》,顾问的工作不简单,不过相信许教授一定可以做得很好,我完全相信您。”

  “完全相信我?”许墨稍稍抬眉,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。

  “您的能力。”你笑容甜美地说,“其他的方面就要靠我们在日后相处中共同努力了。”

  “一定。”许墨笑笑,握住你伸过来的手。

  “我听过你们的节目,对这份新工作邀请有点感兴趣。合作愉快。当然,我对于合作效果的保证,仅限于我擅长的领域部分。”

  “所以说美人计就不太行了?”你挑了下眉毛,好整以暇地公然调戏他。

  许墨垂眸看你,不动声色,温文尔雅地略略弯起唇角。

  “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,那就要先合作一下,才知道愉不愉快了。”他说。


  -3-


  你家隔壁搬进了一户新邻居。

  怎么说呢……这集之前已经演过了。你怀揣着看电视剧重播的心情,去阳台上看了一眼。隔壁往日空荡荡的阳台上果然已经被摆上了东西,每一样你看着都很熟悉。

  能不熟悉吗,你曾经出入这个家时像在自己家一样。后来还添上了一些属于你的东西,它们现在还都不在,这让隔壁的家在你眼里,有些只可意会的寥落冷清。

  这不就到了你这个邻居出场的时候了。你敲开隔壁的门,许墨从里面走出来,看到你时表演了一下意外混杂着惊讶的表情,还有一些对你突然来访的疑惑,神色自然,演技实在是很天衣无缝,如果不是你太熟悉他,肯定看不出来。

  之前栽得不冤。你一边在心里感慨,一边把手里拿着的栀子花盆栽递给他。


  “看到搬来了新邻居,就过来拜访一下。”你轻车熟路地寒暄,走了一些你来我往的流程之后进入正题,“祝贺乔迁之喜,来送一盆绿植,许教授是生科所的教授,想必对养植物很有心得,我就放心地把小栀交给你啦。”

  “这是一份为我量身定制的礼物吗?谢谢。”许墨微笑着道谢,仔细看了看手里刚刚从花盆里冒出尖芽的小苗,“小栀?是它的名字吗?很可爱。”

  “哪里是投其所好的礼物,我之前又不知道是许教授搬过来。”你脸不红心不跳地说,朝他眨眨眼睛,“如果开门的是别人,我就会说送您一株除甲醛神器,祝您身体健康。”

  “非常让人心动的理由。”许墨点点头,随即又道,“但是从科学的层面上讲,绿植对吸收甲醛的作用其实很有限。开窗通风的效果才是最好的。”

  “所以在许教授面前,我不就换了个说法。”你朝他抛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,摸摸小栀刚刚冒出来的芽尖,轻轻拍了拍,做鼓励状。

  “植物还有人文意义上的陪伴吧,会让心情变好。”你说,“就让小栀每天给你加油打气吧,督促你好好吃饭,别太劳累,工作之余也要照顾好自己,经营好生活。哦,抱歉,是不是有点对科学家的刻板印象了?不过如果你有时候会比较忙的话,可以直接把小栀放到靠近我这边的阳台,我每天给绿植浇水时顺便带它一份。”

  “虽然的确有点刻板印象,不过很可惜,我的真实工作似乎也没有太多新意,谢谢你的提醒,小栀也来得很及时。”

  许墨朝你轻轻颔首表示感谢,认真思索了一下你的建议,提出自己的问题。

  “浇水的时候会不会重复?”他问,“或许如果我们谁早上浇完了水,可以顺便提醒对方一句。”

  主意不错,每天还能在工作之余多聊两句。你看了他一眼,笑了起来。

  “不用这么麻烦。”你朝他扬眉,好整以暇地说,“山人自有妙计,我有自己的办法。”


  你做了个小小的木牌,被涂成活力满满的嫩黄色,「我喝饱啦」四个字旁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,显眼又生动,连你自己看了都觉得心情有在潜移默化中好起来。


  在你坚持不懈地浇了一周水,立了一周小木牌时,隔天早上去浇水,发现小栀已经被浇过了,浇水的人还没离开,正将一块小木牌立在花盆里。

  上面没有字,只有一个笔触简单的笑脸,是他自己画的。你的小木牌被放在一边,上面已经被他用寥寥几笔勾画完毕,一个圆圆包子脸的Q版你出现在上面,可爱得一塌糊涂。

  这不就是被大手投喂签绘吗!你把自己的小木牌拿过来观赏,颇有些爱不释手。许墨放下画笔看你,歉意地笑笑。


  “抱歉,这周有些忙。”他说,“辛苦你一直照顾小栀,我和小栀都很感激你。”

  你失笑:“举手之劳而已,说得这么严肃干嘛?你这样就好像工作忙碌的单亲爸爸,感谢我把你的孩子照顾得很好一样。”

  咦,这么说来你岂不就是承担了妈妈的身份。你转念一想,发觉自己说的话好像带了一些意外的深意,又转念一想,觉得这个解读倒也没什么不对,于是装作无事发生地欣赏木牌。


  你在看画,许墨却在看你。

  “你最近身上的颜色好像总是很丰富。”他说,“发饰,耳饰,穿衣风格,和之前刚见面时相比,好像都跳脱多元了很多。”

  嗯。你没有看他,只笑着应了一声,语气随意地道:“春天到了,给自己增添一些新鲜亮眼的颜色,有助于转换心情,也能让看到我的人觉得赏心悦目。世界上这么多颜色,我觉得都很好看,所以每天多穿一点。”

  你看向他,轻巧地转了个圈,笑着问他:“好看吗?”

  许墨望着你,眸中映着你灿烂如花的笑脸。

  “是最好看的那个。”他说。


  -4-


  你们最近凑在一起的频率之高,引起了你们周围所有人的注意。

  “诶。”今天会议结束,全公司收工去团建。你坐在酒吧的卡座里,在被集中集火了两轮后彻底被喝趴,半醉半醒地靠在沙发上,围观大家闹成一团,思维迟钝,意识朦朦胧胧。

  安娜和悦悦心照不宣地一左一右把你夹住,做严刑逼问状。

  “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”悦悦义正词严地说,下一秒却又破功,八卦兮兮地凑到你旁边,朝你意味丰富地挤眉弄眼。

  “老板,你和许教授什么情况?”她转着眼睛,兴致勃勃地问你,不等你回答,就激情提供了自己的若干猜想。

  “因缘际会,日久生情,是不是?知名影视公司老板和知名脑科学教授,太般配了吧,这是什么小说男女主设定!什么时候官宣啊老板,我已经在思考准备多少礼金了!”

  “感觉还没到正式确认关系那步,不过双箭头的暧昧是骗不了人的,肯定是在发展。”安娜缜密分析,笑着撞了撞你的肩膀。

  “许教授真是特别好。”她说,“你们很般配,快点定下来吧,这样的人错过就太可惜了,喜欢就表达得更明确一些。”


  你隐隐约约听见了她们在说什么,不过过载的CPU没能完全理解,脑中比别人庞杂一倍的记忆混乱地交叠融合在一起,让你分不清今夕何夕。

  和许墨是什么关系?有人在你耳边问了好几遍这个问题,你慢半拍地抬起手,脑筋迟滞地在半空中胡乱挥了挥。


  “许墨……?大骗子……”你含糊不清地咕哝,在酒意加持之下,语不成句地发泄着自己的不满。

  “说过什么……都忘得一干二净,爱情骗子……不是好人……但是爱我,随便原谅一下下……不行,不原谅……下辈子……不认识……”

  见你实在醉得不轻,安娜和悦悦互相对视,都觉得有些担心。

  悦悦想了想,一锤定音:“老板不是和许教授住隔壁吗?给许教授打电话,让他来接。”


  许墨走进酒吧包厢的时候,团建的场子已经散了,只有安娜和悦悦还没走,陪着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的你。

  见到许墨,两人都和他打了个招呼。悦悦悄悄露出一个贼笑,轻快地道歉:“不好意思啊许教授,这么晚还要麻烦你。”

  在这样灯光昏暗的凌乱角落了,许墨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风度翩翩。他闻言摇摇头,朝沙发上醉过去的你看了一眼,温和地对悦悦笑笑。

  “比起因为她的事麻烦别人。”他说,“我很高兴你们选择了麻烦我。”

  瞧这话说得多漂亮。安娜和悦悦疯狂互看,恨不得用眼神交流处一段摩斯电码。许墨俯身将你抱起来,你朦胧间感觉到被挪动,不快地轻哼一声,挣扎着动了动,很快找到了一个自己比较舒服的位置,满意地安分下来,含含糊糊地确认了一句。

  “许墨……?”

  恩。许墨轻声应了一句,手环过你的腿弯。

  “醉鬼小姐,回家了。”

  男朋友来接了。你迷糊着哼了一声,彻底安心下来,抬手环过许墨的脖子,动作熟练地用脸颊蹭了蹭他的侧脸,在他怀里继续谁自己的觉。


  许墨步履微顿,安娜和悦悦在旁边看得一阵吃惊,悦悦偷偷拽拽安娜的衣袖,凑到她耳边悄悄耳语。

  “老板这是真醉还是装醉啊?”

  “……按她的酒量来说,应该是真醉吧?”安娜也有点不太确定了,又看了你一眼,得出另一个结论。

  “看来我们不用跟过去照顾了。”她对悦悦说,“各回各家吧,她有许教授就够了。”


  事实也的确如此,许墨把你照顾得很好。轻车熟路地进了你家的门,帮你脱了外套,哄着你喝了杯温开水,被你将衣服弄得一团皱也丝毫没有生气,只低头稍微整理了一下,将散开的扣子重新系好。

  结果就这么一个低头再一个抬头的功夫,你就又把自己的衬衫扣子也全都解开了,大概是觉得热,就这么前襟大敞地睡着,从脸颊到脖子都泛着一层漂亮的粉,敞开的衣襟中显出的风景又白嫩得过分。

  任谁面对这样的冲击也要反应一下,更何况是与你之间已然暧昧丛生的许墨。他显而易见地停顿,片刻之后弯下身来,将被子展开,轻轻帮你盖上。

  你正热着,被挡住一点都觉得不爽。在将被子锲而不舍地甩开两次之后,你不干了,手臂在空中胡乱地挥舞,摸到许墨,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拽下来。

  脸完全埋进你敞开的衣襟里,饶是稳重自持如许墨,也难以控制地呼吸变沉。


  “好热……许墨……别闹……”你喃喃地抗议,“想睡觉……”

  “没有不让你睡。”许墨稍微将身体撑起来一点,深深呼吸,还在克制地试图劝你,“先把手放开,你能睡得更好。”

  “不妨……放开你就不见了……”你循着本能抗议,搂住他不放手,腿变本加厉地缠上他的腰,一副八爪鱼的架势。

  神仙也经不起你这样的引诱。许墨忍无可忍地低下头去,最后一刻还是哑着声音问你:“我是谁?”

  “许……许墨。”你声音软绵绵地回答,甜蜜地笑着,忽然又变得满脸委屈。

  “我的男朋友……大骗子,说好了会一直爱我……”


  许墨的动作骤然停下,缓缓眯起了眼睛。

  你醉得不清,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僵硬,一段时间没得到回应,迅速地重新进入甜梦。只留许墨一个人被你姿势亲密地抱着,深深地凝视着你,目光深暗。

  “Nox。”他轻声问你,“这是你的美人计吗?”

  “……你说的许墨,是哪一个?”

  你睡得很香,完全没听到他的回答,第二天把这一晚忘得一干二净,酒品奇差。


  -5-


  “所以。”许墨坐在椅子上,稍稍低下头,看向藏身在自己办公桌下的你,手肘抵着办公椅的扶手,掌心托着侧脸,好整以暇地扬起一边眉毛。

  “制作人小姐能展开讲讲,你是怎么钻到我桌子底下的吗?”他问,唇角噙着好整以暇的笑意。


  还讲什么,偷偷潜进来找资料,倒霉被当场抓包呗。你抱着自己的腿坐在许墨的办公桌下,被抓包后反倒有种尘埃落定的坦然,闻言面色淡然,波澜不惊。

  “这个好说。”你道,视线在眼前他并拢的腿上望过去一眼,“不过你要是再不退远点,我就真的只能掰开你的腿钻出来了。”


  以你们过去和现在的关系,说话稍微出点格实在不是什么值得惊讶一下的事情。只是许墨今天的反应却很有些不一样,他眸光深深地看了你一眼,神色莫测。

  嗯?你被他的反应弄得也是一怔,不明就里。

  “Nox小姐的话真真假假,实在难以分清。”他感慨道,平静地向后退了一些,“如果你说今天来这里是因为想我,我也会相信的,太容易被你骗了,我也很苦恼。”


  你就编吧,想你还能想到密研科,鬼才信你能上当的鬼话。你从桌子底下钻出来,闻言撇撇嘴,白了他一眼,转身离开,背过身朝他挥挥手。

  “有事先走了,下次见。”你说,“我最近也会稍微忙一点,小栀你记得勤去看一点,免得太久没人浇水。有空一起吃饭。”

  “大忙人Nox小姐什么时候有空?”许墨笑笑,轻描淡写地说,“到时候记得叫我一声,你知道,我在你面前一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,被你随意拿捏。”


  骗鬼吧你!你即使急着出门,也忍不住回身又白他一眼。

  “没空听你画大饼。”你说,“下次我呼唤你的时候,你理我稍微理得及时一点,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。”


  没错。

  只要在你需要他的时候,他回应你的呼唤。

  你就已经很满足。

  可是他到底还是没有做到。


  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,你睁着眼睛,目光向上望,望进他的眼底。

  离你上一次从这个视角看他,并没有过去太长时间。那时你陷入生命消逝的无尽循环,他在一次次地尝试打破你既定的命运,那个时候你从这个角度看他,能看到他眼底竭力展现的冷静,与深埋其中的焦虑与恐惧。

  这样的人也会恐惧吗?你知道他会的,你曾经见过,那一次也是为你。

  你是他的唯一与例外。光是想到这点,你在一次次的痛彻心扉之中,依然觉得安全。


  可是这一次,他的眼底那么冷静,握刀的手那么稳,仿佛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。

  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么大吗?疼痛的余悸不如上次,你却觉得自己近乎窒息。为什么啊,你们上辈子,这辈子,一起走了那么远的路,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。每一次,每一次,在你对他信赖到想要托付的时候,都会被他亲手划开胸口,鲜血淋漓一回。


  “还好吗?”手术结束后,他轻声问你。

  “还好。”你出乎他意料地冷静,依然保持着仰躺的视角,平静地望着他。

  “在想事情。”你说,“有事情分散注意力,对疼痛的感觉就变淡了。”

  “是个好的方法。”他点点头,问,“在想什么?”

  “我在想。”

  你看着他,声音很淡。

  “你究竟,是不是我的许墨呢。”


  是不是呢。

  你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和这个人相遇,相恋,决裂,分别,重逢,并肩,冰释前嫌,迎接末日到来。你们走了那么远的路,只差最后一个结果,现在命运却将你的一切都清零,要你重新来过,只有你记得曾经的一切,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有任何结果。

  为什么要让你重来一次,再受一遍这样的委屈。Queen不是你想当的,CORE也并非你能选择,世界将这样的重担压向你,可你也不是生来坚强,能承受任何别人承受不住的委屈。

  许墨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。

  他总是让你这么伤心,这就是你选择的,支撑你走下去的爱吗。


  许墨的动作忽地顿住,他在你面前站了很久,深深地望向你的眼睛。

  “你会相信我吗?”他动了动嘴唇,声音很轻地问。

  你望着他。

  “不会。”你静静地说。

  他轻轻点头,神色淡淡。

  “那我大概也是不会的。”他说。


  -6-


  两辈子,两次人生,你都因为许墨,深深反思过自己的眼光和心。

  从这个角度讲,许墨这个人也实在是有点邪性在的。你已经不是上周目柔弱可欺、赶鸭子上架的你了,但你还是会被许墨气得眼前冒金星,觉得爱上他的自己完全是脑子有病。


  当然,随着阅历的增长,两次的经历之间还是有一些变化。你上一次几乎是凭借着对他的怨气撑了一段时间,这次这种感觉其实已经很淡了。你冷静下来后其实明白他当时是在干什么,八成是做了一些掩护,你才能顺利地从NW脱身,到目前还没被再次抓去做实验。

  他的目标坚定,方向高远,决定从大局观上来说向来无可指摘。如果你对他的决定强烈地反对,那多半是说明你的境界没跟上,不是他的原因,要多反思自己。

  但是谁会自虐到非要反思自己挑个毛病出来?惹不起总躲得起,你决定以后看见许墨就绕路走,为你们设置一个冷静期。


  你没去给这个冷静期规定一个时间,是以后来即使你们一同邂逅旧日文明,又见证其湮灭,并肩作战,又互相确认对彼此的特别,这个人为设置出来的冷静期依然横亘在你们之间,成为一层覆在你心上的无形屏障,束缚着你,不让你再像上一次一样飞蛾扑火。


  直到他在进入颠倒的世界之际停止呼吸,直到你CORE的身份暴露,朝自己主动开了一枪,陷入自我保护的沉眠,他跨越梦境,朝你奔赴而来。


  他没有上一次的记忆。

  他说如果你没有全然信任他,他也不会全然信任你。

  可他依然为你闯入所有危险之地,只为了找到你的踪影,陪你一起。


  “值得吗?”你问他。

  “这种事情不能以值不值得来定义。”许墨说。


  “那是什么?”你疑惑地追问。

  许墨说:“愿意。”


  我愿意为你。

  割舍代价,跨越生死,穷尽精力。


  我向你奔去。

  义无反顾,不计后果,甘之如饴。


  因为我爱你。


  -7-


  “你那个时候真是气死我了。”后来的后来,你找回了失而复得的爱人,拯救了濒临毁灭的世界,窝在他的怀里回忆往昔,言语表达情绪后犹不解气,气呼呼地猛拍他两下,指尖一下相爱戳着他的胸膛。

  “很多时候真想把你忘了算了!”你发出豪言壮语,“谁都不记得大家都轻松,新世界新开始,一拍两散各找新家!我要换十个八个男模……”

  你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他以吻封缄。呼吸交融,颈项相依,他的怀抱紧得快让你窒息。

  “不可以。”他声音低低地回应,唇瓣贴着你的耳骨,缠绵地吻上你的眉眼,轻得像蝴蝶振翅,小心翼翼,珍重而虔诚。

  “不要这么对你忠诚的俘虏。”他说,“他已经奉上自己的全部身心灵魂——”

  “对你俯首称臣。”


  这场关于爱情的极致推拉。

  是你的大获全胜。


  ——FIN——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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